白白是只猫

执笔画惊鸿。
初心而已。

【风餐露苏】逃婚

*卢凌风×苏无名

*本来只是想写个小片段,但是我絮絮叨叨又写长了……

*OOC是我的,他们是真的,文笔差求轻喷



苏无名被抓进来的时候,整个人还是很无奈的。


这乾陵附近的山里出了一伙山贼,平素虽抢些钱财,但也从来没伤过人,苏无名正想法子拿了他们好劝人改邪归正,谁料正巧碰上。


说来倒真是叫人哭笑不得。

苏无名前些日子身体不适,恰逢有个云游郎中颇有些本事,竟诊出了他的极阴之体,开了药让人好生服用,没曾想出了乾陵地界就碰到了这伙山贼。


山贼见他身无分文抬腿就要踹,谁料这郎中道声且慢,说自己有极阴之体的消息。


原是他无意间听他们提起老大,言及风水先生说近日他们有难,须得一个极阴之体压制这山寨里的阳气方可保他们平安。郎中忙不迭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苏无名种种,那山贼也是走投无路胆子大起来,管他是个什么官,按着郎中的说法苏无名近日要出乾陵,那就必走这条路,他们设了伏毫不费力就擒住了这个瘦弱书生。


算来被擒已是三天了,苏无名倒是没受什么苦,相反那山贼待他极好,每日好酒好菜招待,除了出不去这个房门之外,其他的没得挑。


只是今日就到了那风水先生说的“好日子”。苏无名一听那人就是在胡扯,可那山贼一根筋的很,任苏无名磨破了嘴皮子也不放人,死脑筋得非要跟他成婚好避劫。


苏无名又好气又好笑,所幸自己被擒之时悄悄在山路上留了些许记号,樱桃见他迟迟未归肯定会去寻,算来也差不多能猜到他在这了。


还没容他细想,就进来了个婆子,不由分说给他套上婚服又上了胭脂梳了发髻,苏无名瞅着镜子里的自己欲哭无泪。


“你我商量商量可好,就算成婚,也,也给我换套男子的衣物啊。”


贼首迈步进来,一开始还觉得这书生相貌平平,要不是为了避劫他才看不上。


谁料那人上了妆,眼尾被斜斜挑上一抹薄红,说话时一双桃花眼微微向上抬,眸子里水光潋滟,没来由勾人心魄。


贼首调笑着抬起人的下巴左看右看,出口就是粗鄙之语:“反正晚上也接着脱了,如果小娘子着急,那我现在就给你扒下来入了洞房。”


苏无名一口气没上来,干笑道:“这不好吧?还是得按照风水先生的说法来,如若不然,那这亲可就白结了。”


贼首哼了一下,抬手让人把苏无名口上塞了布团,仔仔细细绑了手扔到了轿子里。


按着说法,须得绕寨三圈祭拜天地,然后让新娘喝口新鲜的鸡血,才算礼成。


苏无名只觉得外面摇摇晃晃,唢呐声一下子响起来,想来是已经开始了。


他更加着急,歪倒在轿子里使力想要把手上的绳子弄下来,手腕被粗糙的绳子磨出血来,疼得他直抽气。


忽然轿子猛地歪斜一下磕在地上,苏无名一个不妨狠狠磕在了窗角上,磕的他眼冒金星,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轿帘突然被掀开,他下意识后退,却在看清来人时猛地瞪大了双眼。


“没时间解释了,先走!”


卢凌风伸手拉起他,拽着他在山路上狂奔。苏无名身体本来就弱,跑了两步就跑不动了,卢凌风咬咬牙,看看身后的追兵,二话不说一把捞起苏无名。


苏无名吓了一跳,双手捆着不好使力,又害怕自己掉下去,干脆就这被绑的姿势环住卢凌风的脖子,埋头在他颈边蹭掉布团。


“你你你……你怎么在这。”


“正值休沐无事,本想着来看你,谁知道樱桃说你被抓了,我要是晚来一步,你可就真成压寨夫人了。”


说话间卢凌风寻到一处缝隙,堪堪够两人躲进去。


卢凌风把苏无名放下,伸头去看外面:“他们人多势众,我来得急连枪也未带,我们先躲躲,等回去再想法子剿灭了这一帮山贼。”


“今日之事,多谢中郎将了。”苏无名眨巴着眼,想要把手从卢凌风脖子上拿下来。


卢凌风却突然转回头,差点跟苏无名碰到一起。

苏无名的手此时还在卢凌风脖颈上圈着,缝隙够窄,两人只能面对面紧贴在一起,卢凌风又生的高大,苏无名整个人被卢凌风圈在怀中,口鼻中全是卢凌风的气息。此时又被卢凌风这样看着,盯得他浑身不自在,别了别头不看他。



苏无名的头发经过刚才的一阵早就乱了,簪子要掉不掉。衣着服饰因着是女子的款式,腰身做得细,又因为那贼首龌龊的心思领子微微深了些,现在有些被扯开,露出较平时薄上几分的中衣,隐约可见白皙的胸膛。


“苏无名,”卢凌风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你我现在,好像大婚之日要私奔的小夫妻。”


苏无名脸颊带着脖颈红了一片,瞪他一眼,伸手掐了下卢凌风:“胡说八道!你怎么变得如此无赖,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。”


卢凌风靠在苏无名脖颈处笑,苏无名能听到他胸膛处传来的有力心跳。


“苏无名,我这胡说八道信口开河的本事这可都是你教的。”


苏无名张口结舌,半天只愤愤道:“我不与你争口舌之快。”

呆了一会他又开口:“我今日这番打扮,不许说出去。要是被樱桃知道了,那小妮子又得好一阵嘲笑。”


卢凌风眨眨眼:“苏陵丞拿什么堵我的嘴?”


“算我拜托卢少卿了可好,你要是说出去,我这老脸真就丢光了。”


难得见人服软,卢凌风心情颇好点头应下。




现在想起来,不过才几日前的事情,怎的就觉得恍若隔世。

卢凌风手上接过了皇上赐婚的圣旨,短短五日,足够翻天覆地。


皇上听说裴坚之女抛却身份跟随卢凌风一路南下,感其勇气,叹其真心,下旨为二人赐婚,责令即日完婚。


距参天楼之事也一年有余,公主日渐式微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这朝堂怕是马上就要变了。


谁人不知他卢凌风是太子的人,裴坚短短一年就官复原职且恩宠更胜从前,想来也是圣上旨意,现在让他与裴侍郎的千金成婚,就是逼得他卢凌风要表一表忠心。


既然公主大势已去,卢凌风这柄利剑被圣人横亘在二人之间,就是要他无法自处。既不能为己所用,那也不能让太子握住。


一封信去往乾陵。

苏无名默然半晌,跟樱桃商量:“你先去长安,看看喜君有什么需要你的。我在这边处理些事务,必能在大喜之日赶到。”


樱桃拗不过苏无名,只得点头应下,捎带着给二人的礼物动身前往长安。


到了卢凌风在长安的宅子,薛环费鸡师都已经到了,樱桃送上贺礼,笑着打趣了喜君几句,说的人满脸通红,转身说得回侍郎府看看准备的如何了。


卢凌风站在院中向外张望了一会,终是没按捺住开了口:“苏无名,怎的没来?”


“苏无名说乾陵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,让我先行一步,他稍后就到。”


卢凌风有些失落。

他扯出个笑说几人好久不见,今天晚上不醉不休,苏无名没口福。


晚间果然摆了一席,几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,樱桃一口一个“卢夫人”直把喜君说得往屋里逃,薛环这一年成长不少,此时看着小姐终于得偿所愿,喝的脸颊酡红还要敬卢凌风一杯。


宴席散去,薛环随着喜君一块回府,樱桃拗不过喜君也去了侍郎府配她。偌大个院子只剩下了卢凌风和费鸡师。


卢凌风一杯一杯倒,犹嫌不过瘾般捧起了酒坛就往嘴里灌,被费鸡师一把拦住。


“老费!喝酒,怎么不喝了?今天我,我高兴,这府上的酒随你喝,来!!”


费鸡师夹了一筷子菜,味同嚼蜡:“卢凌风,别说了。”


旁人看不出,但费鸡师毕竟比旁人多活了这么多年岁,面上看着毫不在意,实则心思玲珑,那二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他看的通透。


卢凌风呆呆眨了眨眼,落下一滴泪,平日里骄傲自持的小将军现如今哭得隐忍又克制,像个丢了心爱之物的孩童。


他没办法。雷霆雨露俱是君恩。

他只能跪拜磕头,叩谢圣恩,笑着看府上染上一层热烈的红,把自己烧成一捧毫无生气的灰。


大婚之日,卢凌风视线在人群中逡巡良久,也没看到那个人。

他茫茫然伸出手扶了喜君下车,听着人群叽叽喳喳恭喜他,侧头看向拿了扇子遮面的喜君。


他也曾短暂的将这样的红拥入怀中。

在乾陵呼啸而过的风中,他明明听到了自己如擂鼓的心跳。



苏无名把乾陵一众事务安排妥当,跨马向着长安飞奔而去。


而他只堪堪走到了乾陵外的山路。


又是这条山路。

卢凌风曾经调笑着说二人好似逃婚,现在他远在长安却真的要成婚了。


苏无名闭了闭眼,脸上还是一贯的从容。

“山贼?只可惜苏某身无长物,半分银钱也没有。这乾陵的山贼早已被清剿,却不知阁下又是哪里的山贼?看阁下的刀,却不是乾陵附近有的样式……”


为首之人眼里闪过一抹厉色,他横刀在苏无名脖颈上:“慎言。”


苏无名开口,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:“苏某口不择言罢了,你们不必介怀。”

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。


为首之人张了张口,握紧了手中的刀。

身后有一人看他迟迟未动,只道一句还磨蹭什么,霎时间刀尖见血。


“一拜天地。”

卢凌风听着周围的人低语,说着郎才女貌天作之合。


苏无名自马上滚落,沾染一身灰尘。


“二拜高堂。”

裴侍郎和卢家一位长者相视而笑,端详着面前一对璧人。


那人一脚踹在苏无名腹部,苏无名狠狠磕上石壁,呕出一大口鲜血,他笑了笑,心内只道可惜了今日刚换的一身衣袍。


“小姐和师傅终于成亲了,两人经历了这么多,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,真真是一段佳话。”薛环眸子亮晶晶的,转头去看费鸡师,“今日酒和鸡肯定管够,费老您就放开……费老?费老呢?”


樱桃摇摇头:“指不定又躲在哪喝酒去了。”


费鸡师还是没看下去。他挤出人群缓缓坐在墙角,摸出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口。


“夫妻对拜。”

团扇之后喜君的面容隐隐约约,卢凌风愣了一瞬,再深深拜下去。


苏无名感到冰凉的刀锋横在脖颈之上,他招了招手,让那人附耳过来,语气带笑:“阁下,若见到卢少卿,可否帮在下带一句百年好合。”


那人一愣,缓缓点了点头。

苏无名露出个笑,慢慢闭上双眼。


花瓣落了。


“礼成!”

欢呼声几乎震破屋顶,卢凌风扶着人笑着感谢大家的祝福,将人送进洞房后回身一桌一桌敬酒。


“祝卢少卿和夫人永结同心!”

“少卿和夫人真真是佳偶天成!”

“少卿和夫人郎才女貌,我等真心为少卿高兴!”

卢凌风点头一一应下,入口的酒辛辣,烫的他几欲落泪。


那人看着远近闻名破获诸多大案要案的狄公弟子,本应青史留名受百姓敬仰的人,抬手给人抚平了衣袍,然后领着手下翻身上马,消失在茫茫月色中。


宴席散去,卢凌风独自坐在院中,仍是满斟了一杯酒,执着的要等。


而苏无名走不出那条山路了。


长安的月终究还是没能照到乾陵的路。

并肩看过一路山河,南州的雨携了宁湖的水,掺几分洛阳的花香。


以为能抓住风,可这股清风略过山岗,最终连告别都不曾有。



那日喜君吵着要上街,卢凌风跟在后面,看着喜君挑簪子。

他忽然感到一股视线黏在后背,卢凌风转回头去,看不远处有个陌生的男人,遥遥抬手向他行了一礼,张口说了些什么。


卢凌风心内奇怪,刚想过去询问,却见喜君拽了拽他的袖子,问他头上的簪子是否好看。他点头称是,再转头时,那人早就不见了身影。


喜君蹦蹦跳跳,说去看看前面的胭脂。卢凌风口中喊着让喜君莫急慢些走,跟着她往前去挑。


那人看着卢凌风和裴喜君,默然半晌,转身走入相反的方向。


他抬头看了看天,怕是要下雨了。

朝局越发动荡,人人惴惴不安,似是暴雨将至。


他们的故事在终章来临之际,悄然落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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